称斤卖柒块

【一八】偕虎于归

一匡九合卡了,卡的厉害,我有点慌。

打算先搞点其他的给你们随便看看【鞠躬


半架空,私设多

《偕虎于归》


【上:最萌身高差是二十三厘米】

张启山:“为什么这驴子越来越重?”

齐铁嘴:“错觉吧。”

张启山:“……不是!您别在驴子上睡觉成么?”

齐铁嘴:“可是我累呀!走了这么多路呀!我腿都是软的呀!”

张启山:“……你开玩笑?你走些了什么路?”

齐铁嘴:“刚刚都是我走的好不好?多少路!有一两公里啊!”

一两公里哦!真厉害呐您!

张启山回头去看坐在驴子上啃苹果的八爷,气到冒烟。

张启山开口要反驳他:“我——————”

“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”

瞬间,两个人从林间小道上消失了。

三秒钟前,那驴子撑不住八爷的重量,脚踩一坑,崴了。

滴溜溜滚下了坡儿。

八爷坐在驴子背上,也滴溜溜滚下了坡。

张启山手牵着驴绳,也滴溜溜滚下了坡。

“——我靠!真是大凶!!”

 

张启山出生在东北张家,学的是倒斗,练的是武术。没想到七岁那年父母出了事,一下子在家族里的地位掉到了底,常常被本家的其他小孩儿欺负。

一年夏天,十一岁的张启山被他二叔抱上了小卡车,说要带他离开张家,去寻长沙的九门。可没成想半路上二叔生了病,不能赶路了,张启山就带着二叔下了卡车要去最近的镇子里求药。

药没求到,却碰见了一个穷算命的。

那穷算命的穿着道袍扬着帆,走近他们俩。他拍拍小孩儿的脑袋:“哎呦!这细伢子有前途,钱权不缺,就是命里坎坷了点。”

二叔:“可不是吗?我这小侄子还得托付给别人。”

算命的瞧了瞧半瘫着的男人,掐指一算,眉头一皱:“我还有事,就先行一步咯。”

二叔:“八爷慢!本人有一事相求。”

齐铁嘴见自己被认出来,脚步却不停:“哎呀?什么?听不清呀。”

那小孩儿见算命的要跑,急得大喊:“回来!我二叔有话要和你说!”

那算命的只好停下,往后退了两步:“您们两位爷可饶了我吧,我老八就是出来游个历,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呀。”

二叔咳嗽了好几声,艰难地说:“久仰齐家奇门八算的本事,能得一见也算不枉此生。”

齐铁嘴几乎要笑出声了。我算你什么了?算着你快死了?这不,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,还用的着我算?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真是十成十的。

他眼珠子滴溜一转:“那是我爹的名声,现在家父不在了,本人不才,没学上什么本事。”

二叔着急:“这没关系,八爷只要愿意把我这小侄子带进长沙就好。”

算命的瞧那小孩儿一眼:“没想到,张家也想来九门分一杯羹?”

二叔摇摇头:“侄儿还小,只求留一条命。”

那算命的站起身,摇摇头,走远了。

跪着的小孩儿紧紧抓住二叔的手:“二叔,我一个人也能活下去的。”

二叔抬起手臂揉揉小孩儿的脑袋:“哎..启山啊.....”

等到当天下午,齐铁嘴再去那儿看,那二叔已经断了气。而那个张家的小孩儿跪在地上,闷声不响地掉眼泪。

他唤道:“张家细伢?”

小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眶通红的,明显就是在死撑。

齐铁嘴走上前去想要揉揉小孩儿的脑袋,没想着那孩子躲开了。

齐铁嘴也不生气,还对他笑笑:“嘿呦?看来这小细伢个性着呢!也不让八爷我摸摸吶?”

小孩儿挪开眼,看地上:“你不是走了吗?为什么要回来?看我可怜吗?”

齐铁嘴瞪大眼睛:“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不好玩儿?你二叔求我带你去长沙,就差三拜九叩了,我怎么恨得下心来把你一个娃娃扔在马路上呢?来来来,到爷这儿来,爷罩你。”

小孩儿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要先把我二叔葬了。”

齐铁嘴走上前去,蹲在小孩儿身前:“好嘞,然后把你送回长沙!”

小孩儿揉揉眼睛。

齐铁嘴:“别揉眼睛,会瞎的。”

张启山:“你别骗我!”

齐铁嘴:“八爷我从不骗人,而且你小屁孩儿一个,骗你我有什么好处?”

张启山:“你个算命的!就是江湖骗子罢了!”

齐铁嘴:“哎呦?小细伢子牙尖嘴利的,我后悔了!后悔了!你一个人留下吧!”

张启山气急败坏:“你......骗子!”

齐铁嘴带着张启山把二叔搬到一片空地上。

齐铁嘴手一指:“开始挖吧!”

张启山看到面前只有一个铲子,他问:“怎么只有一个铲子?”

齐铁嘴:“当然啦!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挖坑?”

张启山一跺脚:“可是你!你!......你比我大这么多!”

齐铁嘴找了块大石头,拍了拍坐下:“那又怎么样?我一介书生,连桶水都提不起来。你呢?张家的小细伢子,刨个土都不会还怎么出来混啊?直接把你扔这里,你长沙也不用去了呗!”

张启山认命,一边挖土一边心里暗骂,这就是传说中长沙九门的八爷?有没有搞错啊?

等到那八爷牵来一头驴的时候,灰头土脸的张启山终于忍不了了!

张启山说:“八爷,您这是牵了个啥玩意儿过来?”

齐铁嘴:“驴啊!花了我一大笔盘缠呢,这样我们俩赶路就方便多了啊。”

张启山:“呵……你方便一个我看看?”

齐铁嘴:“我们可以轮流休息了啊!张家细伢,你不是看不起驴吧?”

张启山点点头。

他问:“你为什么不买匹马呢?”

齐铁嘴双手一兜:“我就是个穷算命的,怎么买得起马?我看,把你卖了还成。”

张启山只好和这一人一驴一起上路了。

这齐铁嘴还算知道要照顾小孩儿,伸手要把张启山抱上驴背,可张启山推开他的手,自个儿就爬上去了,动作叫一个潇洒。

张启山心里其实在想,骑这驴可真掉份儿。

可这路还没走上多久,前面牵着驴的八爷已经气喘吁吁,双腿发软,真不知道他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呢。

张启山困归困,倒还是没忍住开了口。

张启山:“八爷?八爷?”

齐铁嘴:“哎?”

张启山:“八爷,您怎么不走了?”

齐铁嘴回过头来,满头大汗:“哎?哎.....我在走啊!我一直在走啊!哎呦!哎呦真累!哎呦喂嘞!”

张启山看了下日头:“八爷,我们才走了半个时辰。”

齐铁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如果不是张启山眼疾手快拉住驴,八爷肯定要被踢了脑袋。

“我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啊?救命嘞!走不动了啊!”

张启山无奈到只好苦笑:“要不您上来坐一会儿,我下来走一段?”

齐铁嘴立马笑成一朵花:“得令!要的就是张家细伢这句话啊!可累死八爷我了!这简直不是人走的路啊!”

张启山翻身下驴,看到齐铁嘴腿翘了半天也没爬上驴背,翻了个大白眼儿,把他一下给托了上去。

齐铁嘴好不容易坐稳:“哎呀,上来啦!张家细伢这手劲儿真不错,多亏你了这回!”

张启山面无表情地牵着驴,只感到越拉越沉,之后竟然渐渐拖不动了。他一回头,看见八爷竟然点着脑袋在驴背上开始打起了盹儿。

张启山当空一口凌霄血。

你不帮忙挖坑就算了,你还走不动路。你走不动路就算了,你还为了省钱买了头驴。你为了省钱买了头驴就算了,你还趴在驴背上睡着了?

那我张启山算什么东西?赶驴的吗?

张启山大喊:“八爷!”

齐铁嘴被猛地吓醒了。

他又喊:“醒醒!别睡了!”

齐铁嘴一慌:“咋啦?啊?”

张启山看他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,噗一下笑出了声:“让你别睡。”

齐铁嘴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,气得甩手:“你这细伢子!成心逗我是不是呢?”

张启山还没乐上多久,突然感到手上一重,一扯,脑袋一磕,觉得自己像个水桶那样咕噜噜往下滚去。

 

等他醒来一看,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山脚下了。

张启山好不容易爬起来:“八爷!!八爷!”

远处传来轻轻的回应:“张家细……伢!这里哎!”

张启山一脚重一脚轻地去找他,只见齐八爷趴在一颗树边捧着腿哎呦呦叫唤。

张启山走过去:“摔到了?”

齐铁嘴却先一把拉过张启山的手,把他转了个圈儿:“给我瞧瞧!张家细伢有没有摔着啊?来!跳两下给八爷瞧瞧。”

张启山气得,一掌呼在齐铁嘴的大腿上:“摔死你活该!让你不要骑着驴乱动!”

齐铁嘴又痛呼起来,张启山蹲下身检查了一下,除了有点蹭红,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!

张启山拍拍膝盖站起身:“驴呢?怎么样?”

齐铁嘴只好努努嘴:“看起来是摔断了腿,我的钱呦,就这么白费了哎!”

张启山:“那八爷先坐着,我去看看这是哪儿,天要晚了,还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吃的。”

齐铁嘴装模作样要一起去,被张启山呵斥了一声,只好又坐了回去。

张启山说话不客气:“你别跟着我,我可没工夫管你。”

齐铁嘴想,我这堂堂大男儿,还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细伢子嫌弃了?

过了大半个时辰,等张启山拎着两只兔子回来的时候,树下已经没了八爷和驴的身影。

张启山着急,刚想赶紧去找人,可转念一想,难不成是人跑了?

终于还是觉得带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上路,碍了事?后悔了?

张启山一个人怒了一会儿,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丢下了。等冷静下来之后他干干脆脆坐在地上扒起了兔子皮。

人是铁饭是钢,就让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算命饿死在这深山老林吧!

突然,他听见“嗞嗞!嗞嗞!”的声音。

张启山前看看后看看,左看看右看看,没有人嘛。

生了火就要烤上兔子。

又听见“哧溜!”一声。

张启山受不了,大吼:“八爷!出来!”

没人出来。

张启山站起来找,抬头就看见了挂在树上的人。

张启山一愣:“八爷?您爬到树上去是干嘛?”

齐铁嘴对他挤着眼睛。

张启山没明白,就继续问:“八爷?您把驴藏哪儿去了?难不成你给吃了?”

齐铁嘴终于大喊出声:“张家细伢!这林子里有老虎啊!!”

张启山还没完全消化完八爷说的话,就听见背后“嗷唔!”一声巨吼,他猛地往前一扑一滚逃过一劫,手忙脚乱地也往树上爬。

这回,张启山和齐八爷分别挂在两根粗枝上,摇摇晃晃地对视。

齐铁嘴嘿嘿一笑:“你不是厉害吗?还不是到树上来?”

张启山憋着一口气就要下去打老虎,倒是把齐铁嘴真真吓了一跳。

齐铁嘴:“哎呦小祖宗哎你,你饶了我吧,我读书人,看不起拳头和牙齿的比拼,你这小细伢还是好好在树上呆,成不?”

张启山看着树下的老虎兜了两圈,叼着他抓的兔子走了,心里其实是极度不平衡的。

齐铁嘴比他还要心痛:“这老虎吃了我们的驴不算,连只没啥肉的兔子也要叼走!这…这也太欺负人了吧!”

张启山看他:“驴被它吃了?”

齐铁嘴鼓起嘴:“难不成我还能把驴揣兜里?”

张启山身体灵活,在树枝上翻了个身:“那行李呢?”

齐铁嘴一听,眼泪都要掉出来了:“老子的盘缠!嗷嗷嗷嗷!还我行李!臭老虎!你给我回来啊!!”

张启山吓唬他:“回来了!快躲起来!”

然后他看着八爷脖子一缩紧紧抱住那根树枝还怕到发抖的样子,嗤地一笑。

张启山道:“没出息。”

他们俩这样在树上趴了一晚上,都没睡着,第二天四只眼睛倒红得像兔子。

张启山从树上跳下来,看了齐铁嘴一眼。

张启山:“八爷,下来了。”

齐铁嘴紧闭双眼:“救…命…..腿软….下不来……”

张启山恨不得仰天大吼发泄几声。

他气道:“摔不死你!跳啊!”

齐铁嘴还是不动弹。

张启山随手抄一根树枝就往上一扔,生生把八爷吓一跳,砸下来。

“哎呦”一声掉在地上,大呼小叫。

张启山蹲下:“八爷,别装了,快起来赶路。”

齐铁嘴揉着腿大叫:“你个小祖宗!小祖宗!弄死我了要!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二叔了!我可真是……倒霉啊!”

张启山帮齐铁嘴拍拍围巾,他不高,还要把手臂举过头顶才能拍到八爷的脖子。他笑了笑:“快走,有老虎呢。”

这么一说,齐铁嘴就跟在张启山身后乖乖地走,比起被这个自带三昧真火的小祖宗烧到身无分文比起来,被老虎吃掉才是真完蛋。

花了大约半天时间才爬回大路上,一大一小两个脏兮兮的人好不容易到镇子,早就饿到双眼发花了。

正好瞧见前面那个包子铺,又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。

齐铁嘴:“张家细伢,你身手不是挺……嘿嘿。”

张启山惊讶地看他:“你难道…..要我去偷东西?”

齐铁嘴嘻嘻一笑:“这哪儿是偷嘛!借,借,我们借俩包子吃吃呗。”

张启山差点气背过去,怎么他二叔就把他托付给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江湖骗子?

齐铁嘴想着也觉得不太好,低着头:“算啦,要么我去摆个摊儿,起码晚上不饿肚子咯!”

等齐铁嘴用粉笔头在地上写上算命两个大字,盘腿坐在地上准备开张的时候,张家细伢用手肘顶了一下八爷的后背。

齐铁嘴:“哎呀!…..疼的呦!”

八爷面前突然多了俩包子。

齐铁嘴:“哎?”

他笑得都裂了。

齐铁嘴喊:“包子!!”

张启山点点头。

齐铁嘴就差没有抱住张启山转圈了。

齐铁嘴接过包子,啊呜一大口。还是肉的!

他说:“哎呀!肉包子!”

张启山又只点点头。

齐铁嘴看他这样子,一把把张启山呼噜进怀里:“你这小细伢子啊!偷偷去弄吃的给我,有良心的很呐!你吃了没?”

张启山当然没吃,他还和自己闹气呢。

齐铁嘴塞了一个包子在他手里,揉揉他软软的头发:“先吃上,等我算出几卦来,我们去包子铺那儿偷偷还了,好不?”

张启山气了一会儿,实在是饿,也就吃了。

到晚上,天都黑的看不清了,齐铁嘴勉强赚到了能住一间客栈的钱。

要么选择睡客房,要么选择吃晚饭。

齐铁嘴就带张启山开了间单间,两个人终于能洗上热水澡。

到了半夜,肚子咕噜噜此起彼伏。

齐铁嘴想了想,开口:“张家细伢啊,我觉得,我们还是得干回老本行。”

张启山抬眼:“八爷什么意思?”

齐铁嘴伸手摸了摸,把小孩儿往床里带了带。单人床太窄,十二岁的男孩子也不算小了,实在有点挤。

他说:“倒土啊!这镇子外面有几个墓,虽然说看风水就不是什么油斗,但是弄几件上得了台面的物件儿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张启山眼睛都没睁开:“八爷,您这身板儿,下过地?”

齐铁嘴也不客气:“张家细伢,你这年龄,难道张家能让你下地?”

张启山哼一声:“十岁就下过。”

齐铁嘴咧嘴一笑:“哎呦这不正好嘛!我就知道你们张家细伢都厉害!”

张启山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套,气得嘴歪。

齐铁嘴迷糊着快要睡着,还不忘记问一句:“怎么说?”

张启山也想不出办法,总饿着也不是事啊,只好点头。

点完头才想起八爷看不着,回了声“嗯”。

齐铁嘴睡得飞快,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。被窝里塞了两个人,对张启山来说太热了,他翻了几回身,也终于累睡过去。

第二天他们俩喝了点客栈的白粥,由齐铁嘴带路到了镇子后头的一片荒山处,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那块地。

齐铁嘴:“左边那个估计是个老地主的,右边那个镇上说是个寡妇墓,听起来都有点小玩意儿,我们就是要点路费。斗地主还是倒寡妇?”

张启山眼前一晕:“……我都不想去。”

齐铁嘴搓了搓下巴:“要不……实在不成……我们还是去摆摊儿吧。大不了少吃点。”

最后张启山一咬牙,都这样了,说什么都是白说。下!

齐铁嘴没什么劲儿,而张启山年龄小,两个人连推带拉才弄开石门。

齐铁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:“张家细伢….要不…..算了呗?”

张启山回都没回答就钻了进去,后面的八爷声声喊着等等他哎。

齐铁嘴一深一浅地在后面跟,通道越走越小,一米八的大男人脑袋顶着天花板都能吓得跳起来,又给撞一下。

二响。

听得张启山都想叹气。原本就胆儿小,别撞成傻子了喂!

张启山去抓齐铁嘴的手,没想到身后的人手臂抖成个筛子了,连衣袖都是晃的。

他问:“这么怕?这么怕就出去等我。”

齐铁嘴给自己壮胆:“这怎么行?我让一细伢子一个人下斗….这不坏了我奇门八算的名声吗?”

张启山觉得,这奇门八算听起来就不是靠体力的活计,让你装。

走到一个岔路,张启山用手电往里望了望,心里暗暗说了句男左女右就要进左边的路。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句:

“右边儿。”

张启山:“嗯?”

齐铁嘴:“不信我?走右边儿。”

张启山想,既然被称做爷,那应该也是有一手的,信他!张启山就麻利地往右边钻,身后齐铁嘴跟地十分吃力,整个墓道都回荡着沉重的呼吸声。

张启山问:“八爷?还好?”

齐铁嘴自然回答:“不好!大不好!太闷太难受了,哎呦我去……”

张启山刚想开口,突然停下了,吓了齐铁嘴一大跳。这可不能随随便便撞上去,非把张家细伢撞出个好歹来。

齐铁嘴探头:“到了?”

张启山看了眼那个房间,不大,当中一个孤零零的棺材,看起来就像个正正规规的寡妇墓。

张启山提醒他:“别乱动,有什么不对就叫我。”

说完了一个人跑去研究这口棺。

齐铁嘴当然听得进,让他动他都不愿意动呢!可他就是心里堵,叫一个没长大的细伢子对他呼来换去的。他在长沙也算个爷,是从小府里宠大的娃娃,身边几个关系好的玩伴说出去也是一等一的厉害,如今这个细伢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,真是……

服!

他妈的不服也得服!

谁叫这细伢子是专业的呢?!

张启山:“瞎想什么呢八爷!过来帮忙!”

齐铁嘴思绪被打断,只好慢慢挪过去:“张家细伢不是让我别动么?”

张启山:“叫你别乱动,可你也别发呆啊。小心被粽子吃了!”

齐铁嘴一蹦三尺高:“什么?这啥都没有的墓还有粽子?”

张启山指了指手下的棺材:“开了就有了,不知道是个干货还是湿货。”

齐铁嘴喉咙一滚,口水声音震天响。

张启山那叫气得一个疯。

张启山怒道:“你就饿成这样了?一会儿粽子叫你给吃了!”

齐铁嘴也觉得自己有些丢脸,嘿嘿一笑:“嘛……开开开!爷就等着你开这棺呢!”

张启山一连撬了三个钉子,有些脱力,甩甩手想要继续,齐铁嘴凑上来:

“要我帮忙么?”

张启山看了他一眼:“你,坐下。”

齐铁嘴“切”了一声。

张启山接了一句:“一会儿要你帮忙推盖。”

齐铁嘴嘴上应着,心里其实好奇地不得了。

终于张启山撬开所有的钉子,让八爷站在同一侧,两个人开始慢慢推开沉重的木盖子。

齐铁嘴“哎呦”一声:“没想到这挺重哈?”

张启山瞧都不瞧他,盯着棺材里的状况。

忽的,张启山一把推开齐铁嘴,把齐铁嘴推了半个跟头,另一只手把盖子一掀,退后三大步。

齐铁嘴一吓:“怎么了怎么了?起尸了?”

安静了半分钟,张启山回答:“没有。”

齐铁嘴拍拍胸口才敢呼出那一口气:“那你推我做什么?吓死我了好不好?”

张启山复又走回棺材旁,往里看:“怕八爷腿脚不快,闪不开,只好先冒犯了。”

又往里看了两眼:“保不定会起尸,小心点好。”

张启山回过头叫八爷过来,没忍住加了句:“注意别弄伤,带上血气就不好了。”

齐铁嘴怎么会让自己受伤?他可疼到哭出来的要。

齐铁嘴趴到棺材边上,一下子捂上了鼻子:“哎呦喂我去!这什么屁味儿?”

张启山毫无波澜:“尸味儿。”

齐铁嘴眼泪都要熏出来,只看了几眼便躲在一边去:“我看着里面有点首饰什么的,你要拿快拿,我可看不得这个!”

张启山差点气到去棺材板上蹦迪。

刚刚探头探脑的是谁?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棺材里去的又是谁?有扒着边儿看尸体的吗?跳出来咬你一口你都来不及跑的啊!

张启山伸手去捏尸体的下巴,轻轻一提,那下巴就被卸下来,露出嘴里的一颗珠子。他小心翼翼地去掏,一动,没什么反应,像是没什么机关,就放心去拿珠子。

又臭又脏看不清楚,勉强在火光下能看出质地还算不错,值几个钱,就是不太好卖,一看就是镇尸的物件。

张启山把珠子扔给八爷,齐铁嘴胡乱去接,抓在手里才呜嗷叫一声:“这…没洗过啊!”

张启山回答他:“废话!你舔干净?”

齐铁嘴只好用帕子蹭了蹭放进口袋里。

张启山又摸出了耳环项链,还扒了那寡妇的腰带,如果不是他们俩拿不下太多东西,恨不得鞋子都脱了带走。

他摸到那尸体的左手,意外地摸到一个光溜的镯子。张启山想去取了,手一重,不小心把那截手臂给扯了下来。

齐铁嘴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他惴惴地说:“张家细伢啊……你都把这粽子拆碎了……还起的了尸么?”

张启山招招手:“八爷,来看。”

齐铁嘴凑过去瞧:“这镯子成色不错啊!哎…..哎你别拿过来哎….我就这样看看….哎哎哎!”

张启山追着他跑了几步,看这个算命的逃起来带风,叹口气,把镯子从骨头上取下来,递过去:“拿着吧。”

齐铁嘴用帕子兜着,笑开了嘴:“张家细伢,走吧!”

张启山还把棺材板儿推上,走到墓道口,看八爷不动,疑惑地问:“八爷做什么?”

齐铁嘴说:“等你带路啊?”

张启山推了他一把:“你先走,我断后。”

齐铁嘴看一眼后面的棺材,讪讪开口:“不会吧…..还能出事儿?”

张启山回答:“你只管走。”

话说沿着墓道往下滚容易,往上爬就不是一回事了。而且路窄到要挤着走,齐铁嘴气骂一句:“就是给寡妇粽子走的吧?这也太小了吧!”

张启山一翻眼白:“闭嘴!”

最后两个人出来,趴在墓口喘气。齐铁嘴还对着张启山笑一笑。张启山无奈,问:“你的体力差到不能看,九门里尽养些少爷身子出来?”

齐铁嘴也不恼:“我原本就不是吃这口饭的。张家细伢和奇门八算比体力,出息呢?”

张启山:“你再叫我细伢子信不信我抽你?”

齐铁嘴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,笑出八颗牙:“等你比我高了,我就再也不叫你细伢子,好不好?”

张启山没回答,一轱辘爬起来就往外走。

齐铁嘴在后面叫:“张家细伢,你去哪儿啊?”

张启山说:“不是去当铺?”

齐铁嘴指了指反方向:“先去过过水,我们身上一股尸味儿,哪家铺子敢买我们的东西?”

张启山没想到齐铁嘴指的方向是条溪,水是清澈,可也低得很,下了水连腰都没不过去。

他回头,八爷眼神飘忽着。

张启山没好气地说:“地方是你挑的。咋?不肯洗?”

齐铁嘴也被憋得没了话说,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起衣服来。

张启山从小不在乎这个,河里江里都去游过水,哪次不是脱光了闹?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剥了,走到溪水的最中间去。

一回头,八爷竟然还在岸边叠衣服,他开口:“衣服都臭了,叠什么叠?”

齐铁嘴尴尬地笑两下,背对着张家细伢往身上泼水。

张启山看到那光滑偏白的背,哼一声。

就是一少爷胚子嘛,细皮嫩肉的。

一向不喜欢娇气性格的张启山竟然也没觉得不好。他想想,这八爷如果不是这个样子,感觉还真有点不对劲。

齐铁嘴倒是对张启山背上的条条痕迹感到惊异。这张家的细伢子,有些什么伤痕啊倒都是正常的,可这……深深浅浅的鞭痕是怎么回事?难道张家还练抗打的?防审讯?

这臭小子,肌肉倒是匀称。

齐铁嘴再看看自己,软胳膊软肚子……算啦算啦,和学武的比较什么?有本事和我比算命啊!

张启山突然出现在齐铁嘴身前,只披了一件外衣。

他说:“八爷,磨磨蹭蹭做什么呢?”

齐铁嘴才发觉是自己动作太慢了,开始套起衣服来。

张启山还点了火去烤了衣物,两个人才慢慢朝典当铺走过去。

当铺掌柜的一看他们拿出的都是些金银制品,纯度也算不错,喜笑颜开,纷纷招呼他们有没有其他好宝贝要当。

东西都在八爷身上,张启山看向八爷,除了那颗珠子不太适合出手之外,就是那个玉镯子没拿出来了。

齐铁嘴看了张启山一眼,用眼神问他:难道那镯子也当了?

张启山挑了挑眉,也用眼神回他:不就是倒来当的吗?怎么?还舍不得了?

八爷取出捏在口袋里的玉镯子:“掌柜的,这镯子,你要不也估算估算?”

那掌柜的像是眼睛冒光,就差在齐铁嘴手里抢过镯子了。

在当铺的灯光下一照,齐铁嘴倒吸一口气。

妈的!真是好东西!不想当了啊!

可张启山在张家长大,见过的宝贝比齐铁嘴多得多,自然不稀罕这玉镯子。

可等到掌柜的用小锤子轻轻一敲那镯子,齐铁嘴明显感觉到张家细伢身体一震。

响两声?

那掌柜地再敲。

真的是两声!

张启山差点就要站起来,八爷自然是知道是这张家细伢自己看走了眼,心急了。

齐铁嘴急忙挡住张启山,心里盘算了一把,开口道:“掌柜的,觉得我这镯子值多少?”

那掌柜的咬咬牙,开口就是八百大洋。

八爷笑了,摇摇头:“对不起,这镯子,黄金万两。”

齐铁嘴和张启山离开典当铺的时候,掌柜的恨地牙痒痒。

齐铁嘴颠颠钱袋子,对张启山说:“还不错,我们先去吃顿好的,睡顿香的,明天就能上路啦!”

好不容易两个人可以睡两张床好好休息了,没想到大半夜的,张启山偷偷摸到齐铁嘴的房里,拍拍齐铁嘴的背。

“八爷!醒醒!”

“嗯?…..嗯…….”

“八爷!起来!外面有人!”

“……嗯?….别吵吵。”

“八!爷!抢钱的来了!!”

齐铁嘴愣了好几秒,差点吼出声来!

什么!抢我的钱?!

张启山手快,用手一把堵住齐铁嘴的嘴。

“嘘!别说话,跟我来。”

齐铁嘴跟着张启山偷偷摸摸走到窗户边上。

“跳!”

齐铁嘴看下去,嗯,两楼。

两楼不是楼啊?摔断腿信不信?

“张家细伢子喂…..你不如要我的命咧。”

“要的就是你的命!快跳!”

“不不不不不…..肯定有别的路的啊。”

话音未落,门口杀进来两个蒙面人。

张启山瞪着齐铁嘴:“八爷!”

齐铁嘴只好苦着脸,再往下看一眼,哎呦呦叫。

张启山一把拉过齐铁嘴的领子:“他们是来偷镯子的,你带着镯子去院子里偷匹马,来客栈后门接我。”

张启山把八爷送到窗口,转眼就和那两个蒙面人缠斗了起来。

齐铁嘴那叫腿儿颤,心儿颤,哪儿都颤。

这不跳也得跳啊!一咬牙!蹦跶着就下去了。

张启山还以为八爷会大叫一声,把所有人都引过去,还做好了迎战的准备。没想到,摔下去闷声不响的,难道……

摔晕了?

不会吧?!

不安得张启山还分神往下望。

窗户底下没人。

想了想,张启山更担心了。

这算命的别是吓出什么病来。

等他一路给蒙面人下了绊子,好不容易跑到了后门,不见八爷的影子。

张启山逼自己数起了数,告诉自己,等那算命的纯粹是因为镯子还在他身上。

没一会儿,远远就听见八爷的喊声和马蹄声一起传来。

张启山一回头,差点没给笑出来。

齐铁嘴找到马之后,万事俱备,可就是忘了自己上不了马,急得双脚跳。只好拉着马绳,半趴在马背上,半拖在地上,拍着马屁股指挥它往后门跑。

好几次没给撅下来。

张启山接过齐铁嘴手里的马绳,拖一把八爷的腰,自己再翻身上去。

“八爷!坐稳了!”

驾一声,飞奔出去。

 

一个圆桌,几个人围着打马吊。

解九:“那张家最近是怎么回事儿?”

二月红:“不知道呀。”

霍三娘:“难不成打我们九门的主意?”

吴老狗:“都建起府邸来了,这是要安定下来?”

解九:“我觉得像。”

霍三娘:“啧啧,我们可要小心咯。”

二月红:“保不上看上我们哪家想要开开刀。”

吴老狗:“也不知道老八游历去哪儿呢,怎么还不回来?”

话刚说完,门被重重推开。

齐铁嘴:“我齐老八回来啦!”

解九:“老八!缺了你我们差点凑不齐桌。”

二月红笑了笑:“可不是?”

霍三娘眼睛尖儿:“老八,你这身后怎么跟了个细伢子嘞?”

齐铁嘴:“啊….这是张家细伢张启山。”

吴老狗:“张家?”

齐铁嘴笑起来:“对呀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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